大臣皆屏息凝神,文官们悄悄往后缩了缩,武将们则握紧了腰间佩刀,谁都清楚,孙不休与吴冲是兵圣阁同代最拔尖的弟子,当年争斗就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在西楚大殿上再掀旧怨,恐怕比“兵家违誓”的正题更难收场。
龙矩站在殿侧,赤甲上的龙纹仿佛都绷得更紧,却暂时收了对词宋的敌意,只盯着两人,眼底藏着“坐收渔利”的冷意。
王座上的西楚王上眉头皱得更紧,指节在镇国刀鞘上敲得“笃笃”响,节奏越来越乱,他本想掌控朝堂节奏,不想让“违誓”话题失控,可眼下局面竟朝着“兵家内斗”偏斜,再这么闹下去,西楚朝堂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就在这时,词宋缓缓抬眸,目光越过对峙的两人,落在吴冲身上。
他神色依旧平静,语气却像淬了层薄冰,轻轻一句话便打破了殿内的剑拔弩张:“吴中丞倒是好兴致。本是我与楚王商谈文道公道之事,你一个御史中丞,屡次插嘴打断,难道西楚的宫规里,容得下臣子在君王议事时肆意搅局?”
这话不重,却像块石头砸在吴冲心头。他猛地一怔,才想起自己方才确实失了分寸,朝堂之上,君王未开口,臣子怎可屡次越权发难?尤其是在对方还带着大梁文书的使者面前,这不仅是失仪,更是落了西楚王室的面子。
吴冲张了张嘴,想辩解却找不到理由,额角悄悄渗出一层薄汗,只能僵在原地。殿内瞬间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落在王座上,此刻能为他解围的,唯有西楚王上。
西楚王上显然也不愿让吴冲下不来台,更不想落个“西楚无宫规”的话柄,便缓缓开口,语气带着王者的从容:“词宋有所不知,西楚与大梁朝堂规矩不同。我西楚王宫大殿,素来容得臣子直言,只要是为了西楚、为了兵家,开口议事算不上搅局。”
这话既给了吴冲台阶,又暗里维护了西楚的体面。吴冲连忙顺着话头躬身:“谢王上体谅!臣只是见此人身为兵家弃子,却敢在朝堂上混淆是非,一时心急才失了分寸。”
说罢,他猛地转头,目光重新锁死孙不休,语气比之前更加强硬:“但臣还是要把话说清楚,即便词宋你打着文道公道的旗号,想让孙不休这等违抗兵道祖训、伤过同门的弃子重回兵家,也是绝无可能!兵家素来军令如山,逐出宗门者,终生不得再踏兵圣阁半步,这规矩,便是兵圣在世也改不了!”
“你敢辱我先祖!”
孙不休气得浑身发抖,手已经按在了腰间旧兵符上,兵道气息在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