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的居处,来到了这方僻静的小小院子。
远在修文馆北角,抬头正能瞧见那栋许绰的小楼,院里一株枫树探出墙角。
门已开着一半,裴液刚一靠近,院里就传来一道语声:“进来吧。”
裴液踏进门槛,瞧见男人正低着头在井边打水。
“吃了没,锅里有粥。”
“前辈晨安,吃了。”裴液认真拱手一礼。
李贺提了一桶清水上来,倒在盆里洗涮碗筷:“裴液少侠晨安。殿下说你想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他问完这句话没有回音,于是偏头看了少年一眼,见他立在门前,一双真诚的眸子瞧过来。打扮却微微令人讶异——不是修剑服,也不是劲装,而是一身长衣,头发扎了个士子髻,胁下还夹着两本书。
颇有清新之气。
裴液再次认真躬身一礼:“裴液那日江上见了前辈英姿,记挂在心,寤寐思服,因特来拜访。”
李贺微怔,道:“我有什么英姿其实我未必能给你什么指教,也许我还没有你会用剑”
“前辈误会了。”裴液轻声打断。
“嗯?”
“闻道阊门萼绿华,昔年相望抵天涯;”
“”
“岂知一夜秦楼客,偷看吴王苑内花。”裴液淡声低吟,罢了,朝面前洗碗的男人双手递出了胁下的两本诗集。
“前辈,裴液自小喜欢诗词,这几日读了前辈大作,实在心驰神往,忍不住来相见一面,想向前辈请教诗道。”
“”
“”
李贺沉默地看着他。
裴液两眸中的敬仰闪闪发光。
几息,李贺甩了甩手上的洗碗水,沉默接过这两本诗集,低头看去,一本是李长吉歌诗,一本是锁鳞诗家十选。
打开看了下,也不知哪家书坊刻的,反正没告诉他也没付他银子。
“你想请教什么?”李贺道。
“我觉着前辈这首诗实在好,不知是怎么写成的。”裴液连忙自己搬了个小马扎,在洗碗盆边坐下来,翻页指道,“就是这首‘吴丝蜀桐张高秋’,我读完之后心有戚戚。”
“是么,你心有何感?”
“晚辈这些天正欲学琴,读了这篇诗文后实在心有所感,如闻仙乐,令我虽然还没碰琴,却仿佛已得三分技艺。”裴液背着打磨了许多遍的句子,“这都是前辈诗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