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校缓缓补了一句:
“重的不是玉带,不是冕旒而是肩上这万里江山,千百万黎庶啊。”
这话说得不急不缓,却如同巨石投湖,在空旷肃穆的乾清宫中泛起沉沉回响。
魏忠贤脸上笑意一滞,低头跪伏,不敢再多言,本来想拍个马屁。让殿下开心开心,这也是后宫太监们惯有的技能。
只是没想到这位年仅十五岁的陛下,竟比他想象的都要沉得住气、稳得住势。
朱由校回过身来,缓步走向御阶前,声音低却坚定:
“从今往后,天下之事,皆系于朕一身。魏大伴。”
“内臣在!”
“去吧,传旨——开殿,大典即刻开始。”
“遵旨!”
巳时将至,太阳高悬,大殿内香烟袅袅,钟鼓齐鸣,群臣肃立。
鸿胪寺少卿上前一步,高声奏道:“请群臣上表,请皇帝即位!”
随着这一声高喝,原本还略显沉静的奉天殿内顿时响起一阵衣袍摩挲之声。
群臣鱼贯而跪,宛如潮水,肃穆而整齐。
方从哲作为内阁首辅率先出列。他手捧表章,神情郑重,朗声高呼:
“伏惟陛下,天纵圣明,德配天地。今四海颙望,社稷系命,恳请陛下早登大宝,以安天下,慰先帝之灵!”
声音洪亮而不失悲怆,在高阔的大殿中回荡。
众臣随之高呼:“请皇上登基!”
朱由校坐在椅上,神情淡然,微微垂下眼睑,脸上浮现出一丝谦逊的神色。他轻轻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失坚定:
“先帝晏驾,宗社未安,孤年幼德薄,实不敢当此重任。”
话虽谦辞,但他眼角却扫向殿下群臣,暗中观察每个人的神色变化。
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登基仪式中的“章法”——所谓“三辞三让”,不过是一场政治上的礼仪戏码。可戏要唱得好,还得看演员如何用心演。
果然,话音刚落,礼部尚书孙如游便跪步上前,带着众臣再次叩拜。他语带哽咽,却字字铿锵:
“陛下为先帝所托,血脉正统。今北地辽东战火频仍,内外动荡,人心惶惶。唯有即位大统,方可凝聚民心,稳住朝纲。”
朱由校听罢,脸色变得更凝重了些,眉头微蹙,眼神中似有几分迟疑。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孤幼不才,惧负先帝重托。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