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若能辅政社稷,孤愿退居藩邸,以全国运。”
这第二辞,看似推让,实则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官员们是否真心拥戴他,特别是那些权力核心人物是否愿意共担时局重担。
第三次劝进,是英国公张惟贤出列。他年近花甲,身形微驼,但声音却格外坚定:
“此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非陛下可辞。昔尧舜三辞而登位,陛下今日所为,正合古礼。万民仰望,社稷所托,臣等恳请陛下即登大宝!”
众臣再度叩首,齐声高呼:“请陛下即位!”
殿中气氛愈发庄重,甚至隐隐有些压抑。
朱由校终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面色肃然,目光如炬。
他环顾大殿,仿佛透过这金碧辉煌,看见整个动荡中的大明天下。他缓缓开口:
“既承先帝遗命,又仰诸公苦请,孤不敢再辞。愿与诸公,同心协力,共济天下之艰。”
言毕,群臣大喜,皆再呼“万岁”,殿内钟鼓齐鸣,太监高捧玉玺、传国宝,礼部尚书持诏跪奏,高声唱道:
“皇长子朱由校,今登大宝,号令四海,改元天启,赦罪天下!”
太监高举玉玺,内阁大臣亲手奉上传国宝玺。朱由校身披十二章冕服,头戴通天冠,面容庄重,缓步登台,居中受命。
传旨太监展开诏书,高声宣读:
“奉皇祖遗命,承大行皇帝遗诏,皇长子朱由校,体天法祖,继统承宗,今即皇帝位。改元天启,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凡前日之冤狱,轻者释免,重者听察;徭役暂减,军供宽征,以安民心,以固邦本。”
一语落地,百官跪拜,三呼“万岁!”,三大营炮响四十九次,传音九城。
城门之外,百姓跪听诏书,街巷焚香,红绸高挂。
朱由校静静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切,眼中却没有多少轻松。他心知肚明,这些繁文缛节,只是“开局”。
万历一朝四十八年,积弊成山。泰昌帝刚登基一个月就突然驾崩,如今他这个“天启皇帝”,面前摆着的,是一副极其烂的牌。
辽东战火未歇,建奴骑兵虎视眈眈;
朝堂之上,东林党与几个党派明争暗斗,权力倾轧;
民间则因连年灾荒与赋役沉重,怨声载道。
朱由校望着紫禁城外的天色,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把琉璃瓦映得红艳艳的,仿佛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