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走到了一个需要回头看看来路的地方。而这条来路,早在三十六年前,就有人为他——或者说,为所有后来者——留下过标记。
“别忘记为什么出发。”
地下室里,尘埃在光束中缓慢飞舞,像被惊扰的时间。
龙胆草站了很久,直到手机电量告警的提示音响起。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白板,从包里取出手机,拍下那些字迹。然后,他退出地下室,重新锁上门。
钥匙转动时,他低声说:
“爸,我看到了。”
巷外,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看见曹辛夷正站在杂货店门口,手里拿着两瓶水。
“你怎么”他怔住。
“姚厚朴说漏了嘴,说你在找什么地方。”曹辛夷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我问了孟姨地址。不放心你一个人来这种拆迁区。”
龙胆草接过水,冰凉的触感让他回到现实。
“里面有什么?”曹辛夷看向那扇铁门。
“一些没说完的话。”
她点点头,没有追问。“刚才等你时,和杂货店老板聊了聊。他说这条街明年就全拆了,要建商业综合体。”
龙胆草看向那堵老墙。塔吊的影子正慢慢覆盖过来。
“我想把这块地买下来。”他说。
曹辛夷并不意外:“做什么?”
“不做商业。”他喝了一口水,“保留这个地下室,上面建一个小型科技历史档案馆。陈列八十年代到现在,本土科技创业的物件和故事。”他顿了顿,“从晨星开始。”
曹辛夷笑了。“预算会很高,而且几乎没有商业回报。”
“我知道。”
“董事会那边会有阻力。”
“我会说服他们。”
“然后呢?”
龙胆草看向她。她眼里有光,不是质疑,而是等待——等待他说出那个他们已经默契于心的答案。
“然后,”他说,“这里会成为龙胆科技新人入职的第一站。每个人都要来看看,三十多年前,几个年轻人用最笨的办法,想解决一个现在听起来天真的问题:’如果我们记录物料的流转,为什么不能记录人的成长?’”
他重复白板上的那句话,声音在空旷的老街上回荡。
曹辛夷伸出手,握住他拿钥匙的那只手。两人的手都沾着地下室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