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息怒,夫人勿急。”
傅九阙的声音平淡,如同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儿子忽然想起一桩旧事,倒与大哥眼下的境况颇为相似。”
“多年前,也曾有一位学子,因意外错过了白鹭书院的入学考试。他不甘就此错过名师,于书院门外长跪不起,整整两天两夜,任凭风吹雨打,未曾动摇分毫。其心之诚,其志之坚,终是打动了紫竹先生。先生亲自出门,当场考校其学问。
此人虽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然而字字珠玑,对答如流,尽显真才实学。紫竹先生爱其才,更感其诚,最终破格将其收入门下。”
傅九阙的目光转向长庆侯,带着一丝深意:“此人,父亲想必也认得。”
长庆侯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段极其不愉快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当年这人未发迹时,他曾因对方出身寒微而多有轻视怠慢,后来对方得紫竹公子青眼,平步青云,反而成了他需要仰视的存在,每每想起,都让他如鲠在喉!
傅九阙仿佛没看到父亲骤变的脸色,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既然父亲与夫人,如此坚信大哥才学冠绝京城,远超儿子百倍,只是此次考场一时意外才未能展露。那何不让大哥效仿当年之举?明日一早,大哥便去白鹭书院门外,长跪求师。以大哥之才名,以大哥之诚心,紫竹先生见了,定然大为感动,破格收录,岂非顺理成章?
如此一来,京城流言不攻自破,大哥的真才实学更是名扬天下!岂不比逼迫内子去走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后门,来得更光明正大,更令人信服?”
“轰——!”
傅九阙的话音落下,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让傅长安去跪求?以实力证明自己?
这哪里是建议,分明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傅长安架在烈火上炙烤!
是把他那空空如也的草包本质,摊开在紫竹公子和全京城人面前!
长庆侯的脸色由青转紫,再由紫涨得通红。
他死死瞪着傅九阙,这个孽障,他是在用最优雅的方式,狠狠地扇他这个父亲的脸!
“你”长庆侯喉头滚动,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指着傅九阙,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苏氏和凌姨娘也彻底傻了眼,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