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家人,还有门生故吏。咱们动不了死人,还动不了活人?”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萧琰的长子萧承嗣,现为应天府学增生;门生钱谦益,官拜礼部侍郎;同年好友黄道周,任右中允
“这些人,都得一个个收拾。”王承恩的手指划过“萧承嗣”三个字,“先从这毛头小子下手,让他知道,得罪魏公公的人,就算死了,也别想安生。”
萧承嗣此时正在应天府学的斋舍里,对着父亲的遗像发呆。父亲的血书已经送到崇祯帝手中,圣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阉党余孽,可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
“承嗣兄,发什么愣呢?”同窗周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春秋,“先生让咱们明天讲‘郑伯克段于鄢’,你准备好了吗?”
萧承嗣摇摇头:“周兄,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害我。”
周顺笑了笑:“你太多心了。如今阉党倒台,正是咱们读书人扬眉吐气的时候,谁还敢害你?”
话虽如此,可第二天一早,学里就传出流言,说萧承嗣在夜里偷了学宫的祭器,准备拿去卖钱。很快,学官就带着人来搜查斋舍,果然在萧承嗣的床底下搜出了一只青铜爵。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学官怒喝道,脸色铁青。
萧承嗣看着那只青铜爵,脑子“嗡”的一声。这爵分明是前几天祭祀时用的,怎么会跑到自己床底下?他忽然想起,昨天周顺来过之后,自己出去了一趟,回来时门是虚掩着的。
“是周顺!是他陷害我!”萧承嗣喊道,声音里带着惊恐。
可周顺却一脸无辜地站在人群里:“承嗣兄,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我昨天只是来借本书,什么时候动过你的东西?”
学官根本不听萧承嗣的辩解,下令把他关进学宫的禁闭室,等候发落。
禁闭室阴暗潮湿,角落里结着蛛网。萧承嗣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膝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父亲当年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绝境——明明是被陷害,却百口莫辩。
“爹,我该怎么办?”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我不能像您一样,死得不明不白啊。”
就在他绝望之际,禁闭室的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一个小杂役探进头来,递给她一张纸条。
“萧公子,这是钱谦益大人让我交给您的。”小杂役说完,迅速关上门,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