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你看看,行不行?”
杨炯接过纸,目光落在诗句上——“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读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时,杨炯的手顿住了。秋风刮过他的脸颊,他却觉得眼眶发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这才是真正的传世之作!”他抬起头,声音都有点抖,“阿勃,你把离别写活了!哪还有半分悲戚?全是大丈夫的胸襟!”
周围送别的人也围过来读,原本哭哭啼啼的氛围,慢慢变了。有人说:“是啊,只要是知己,再远又怕什么?”还有人把这首诗抄下来,说要带在身边。
王勃看着杨炯发红的眼眶,笑着拍他肩膀:“咱们不是要改文坛风气吗?从这送别诗开始,让大家看看,初唐的文人,不是只会掉眼泪的。”
那天的灞桥边,秋风依旧,却没了往日的萧瑟。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初唐文坛的死水,激起了千层浪。而杨炯知道,他们的“革命”,成了第一步。
生死相隔的痛惜
公元676年的冬天,长安特别冷。
杨炯在家里整理诗稿,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王勃的族弟,那孩子脸色惨白,嘴唇冻得发紫,一进门就“扑通”跪下:“杨兄,我哥我哥没了!”
杨炯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大片。他冲过去抓住那孩子的胳膊:“你说什么?阿勃怎么了?”
“我哥去交趾看我伯父,回来的时候渡海,不小心掉水里了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才27岁啊!”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
杨炯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想起去年春天,王勃还跟他说“等我从交趾回来,咱们去塞北看看,写点边塞诗”;想起两人在茶舍里聊文学革新,说要“让唐诗比汉赋还厉害”;想起王勃写滕王阁序时,派人快马把稿子送给他,信里还写“你看看,这‘落霞与孤鹜齐飞’,够不够劲”
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堵得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后来,王勃的族人把他的诗稿整理好,送到杨炯手里,恳请他写篇序言。杨炯坐在桌前,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手抖得握不住笔。
他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后在序里写下:“嗟乎!天道如何?吞恨者多。呜呼!知音难遇,壮志未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