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打开那个小布包,将半块玉佩展示给母亲看:“这个应该值些钱。我去沪上把它当了,换钱给爹治病。”
“这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啊!”沈氏抓住女儿的手,“说不定哪天他们...”
“我的爹娘就在这里。”阿贝打断母亲,目光坚定地望向病榻,“生恩不如养恩大。是爹娘把我从码头捡回来,含辛茹苦养大。现在爹性命垂危,我难道要为了这块不知来历的玉佩,眼睁睁看着爹...”
她哽住了,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就算亲生父母找来,我也问心无愧。”
沈氏望着女儿倔强的脸庞,知道再劝无用。她了解阿贝,这丫头看似爽朗爱笑,骨子里却比谁都固执认死理。
“可是沪上那么大,你从未出过远门,一个人怎么行?”沈氏忧心忡忡。
“村东头阿秀姐不是在沪上做工吗?我听说她在法租界一户人家帮佣。我带着她的地址去,总能找到个落脚处。”阿贝显然已经思虑过,“再说,我绣活好,大不了找家绣坊做活,总能挣到钱。”
沈氏还想说什么,病榻上的莫老憨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母女俩立刻扑到床边。
莫老hun半睁着眼,气息微弱:“...不去...危险...”
原来他刚才醒着,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阿贝握住父亲的手,强挤出一个笑容:“爹,您别担心。我机灵着呢!再说沪上可是大地方,机会多。等我挣了大钱,接您和阿娘去享福!”
莫老憨艰难地摇头,眼角渗出浑浊的泪:“...爹宁可死...也不能让你...”
“爹!”阿贝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决,“您要是真走了,我和阿娘怎么办?这个家就散了!您必须好起来,必须看着阿娘白发苍苍,看着我嫁人生子...您答应过要教我撒那种能网到大鱼的网,您不能说话不算数!”
莫老憨望着女儿泪光闪闪却无比坚定的眼睛,终于不再反对,只是紧紧回握她的手,仿佛要将所有力量传递给她。
当夜,阿贝几乎没有合眼。她连夜赶工,将那只绣了一半的荷包完成——正面是并蒂莲,背面是平安结,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天蒙蒙亮时,她将荷包轻轻塞进父亲枕下。
沈氏也一夜未眠,天未亮就起身,将家里最后一点白面做成饼子,又煮了十几个鸡蛋,仔细包好。她还偷偷将一对银耳环塞进女儿行囊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