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的议事持续到午后,毛草灵与皇帝及几位重臣初步敲定了叛乱善后的基调:迅雷之势清算首恶,怀柔之策安抚余党,同时严密监控朝野动向,尤其是几位成年皇子的反应。
尘埃暂定,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肩头那被强行压下的剧痛便排山倒海般袭来。毛草灵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额上虚汗淋漓,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灵儿!”皇帝一直留意着她,见状立刻上前扶住,触手只觉她指尖冰凉,心中大骇,“快!传太医!送皇后回宫歇息!”
毛草灵本想强撑着自己走回去,以示无恙,但身体的极度疲惫和伤痛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得任由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坐上早已备好的凤辇。
回到坤宁宫,早已得到消息的太医令亲自带着几位擅长外伤和调理的太医等候多时。殿内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试图驱散那仿佛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
小心翼翼地褪下宫装,露出包扎好的肩头,纱布已被渗出的鲜血染红大半。太医令仔细检查了伤口,清洗、重新上药、包扎,动作轻柔而迅速。整个过程,毛草灵闭着眼,眉头因疼痛而紧蹙,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却始终咬紧牙关,未曾**一声。
“娘娘,”太医令处理完毕,躬身回话,语气带着敬佩与担忧,“万幸未伤及筋骨,但皮肉之伤颇深,失血亦不少,加之劳累过度,心神耗损需得好生静养一段时日,切莫再劳心劳力,否则恐落下病根,于凤体有损。”
“本宫知道了,有劳太医令。”毛草灵睁开眼,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平静,“开些安神止痛的汤药便好。”
太医令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应了声“是”,退下去开方煎药。
宫人们轻手轻脚地伺候毛草灵换上舒适的寝衣,扶她躺上柔软的凤榻。厚重的锦被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却难以驱散她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她闭上眼,麟德殿内的刀光剑影、叛军狰狞的面孔、赵元朗倒地时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密函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字句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反复闪现。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叛乱虽平,但暗流汹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那些对凤座虎视眈眈的目光,绝不会因为她受伤而停下动作。皇帝的态度固然重要,但在这深宫之中,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青黛。”她轻声唤来自己的心腹大宫女。
“娘娘,您有何吩咐?”青黛立刻上前,眼圈微红,显然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