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被汗水洇得发皱,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辨认路标。
废弃砖窑在车灯的照射下缓缓浮现,斑驳的窑壁像张布满裂痕的老脸,寒风掠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周益民熄灭引擎,金属钥匙从点火孔拔出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惊飞了栖息在窑顶的几只乌鸦。
“动作快点。”周益民跳下卡车,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中瞬间凝成冰晶。
周大忠已经绕到卡车尾部,掀开帆布时,刺骨的寒意裹挟着浓重的肉腥味扑面而来。
三百斤猪肉被冻得像坚硬的石块,用麻绳捆扎的肉块表面结着厚厚的冰霜。
周益民弓着腰,双手攥住麻绳,肌肉在军大衣下紧绷,“一、二、三!”
他低吼一声,和周大忠同时发力,沉重的肉块在卡车厢板上拖出长长的刮痕。
每抬一次,呼出的热气就在睫毛上结成白霜,手套与麻绳摩擦,很快就磨出了毛边。
苹果箱堆在砖窑角落,上面覆盖的稻草被霜花染成白色。
周大忠抱起一箱,却因箱底结冰险些滑倒,“十六叔,这箱子太沉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砖窑里回荡。周益民快步上前,两人一人抬住箱子的一角,将其稳稳地码放在猪肉旁。
汗水顺着周益民的脖颈滑落,在冰冷的后背上蜿蜒成溪,却顾不上擦拭。
终于将所有货物装车完毕,周益民靠在卡车上大口喘气,看着周大忠发红的双手和沾着稻草的棉袄,心中涌起一阵感激。
“多亏有你。”他拍了拍周大忠的肩膀,“要是我一个人,非得累趴下不可。”
卡车重新启动,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周益民握紧方向盘,朝着丁主任指定的方向驶去。
后视镜里,废弃砖窑的轮廓渐渐模糊,只有车斗里不时传来货物碰撞的闷响,提醒着这场隐秘运输仍在继续。
寒风拍打着车窗,仿佛在催促他们,也在掩盖着这不可告人的秘密。
卡车的前灯在雪地里犁开两道银亮的光轨,刚驶过砖窑后的石桥,周益民突然踩下刹车。
车头猛地一沉,周大忠撞在前方的铁皮挡板上,捂着额头直抽气:“十六叔,咋了?”
话音未落,就见两道刺眼的探照灯光从路障后方扫来,红蓝警灯在夜色中交替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