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眼便见夏金桂红了眼圈,这会子正用帕子拭泪。
宝玉一怔,赶忙凑过来揽了夏金桂肩膀道:“好妹妹,不过是个奶嬷嬷,你怎地还哭了?莫不是太太责罚你了?”
夏金桂泪眼婆娑,摇头道:“胡嬷嬷是被人设计了,太太又不是糊涂的,又怎会责怪我?只是我与老太太少有往来,只怕她心下早就认定我们主仆是那起子上不得台面的,方才就传了话儿,要撵我走呢。”
宝玉着恼道:“老祖宗也是上了年岁,这等事儿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即便胡嬷嬷不是被人设计的,这人心隔肚皮,她犯下的恶事又与妹妹何干?”
夏金桂只哭道:“如今说什么都迟了,我今儿个拾掇拾掇,明儿个便回家二哥哥,只怕咱们来日再无相见之期。”
夏金桂与宝玉相处半载有余,慢慢试探出宝玉喜好,于是素日里扮做娇柔模样,惯会卖惨抹眼泪。
她这副模样瞧着好似比黛玉还要招人怜惜,宝玉顿时心下大恸,道:“老太太只说让妹妹回家过年,待转过年回来就是了,何时说过妹妹往后不许再来了?”
夏金桂道:“二哥哥何必装傻,谁人听不出老太太的言外之意?”
“这我去求了老太太,定不会委屈了妹妹。”
胡嬷嬷与宝蟾早就将宝玉历年做下的荒唐事搜罗了个周全,夏金桂情知宝玉多情以至无情。人在面前,自是百般怜惜;人一离去,只怕不消三五日便被其抛诸脑后。
便有如那金钏儿、晴雯,再好比黛玉、宝钗。对待婢女如此,对待姑娘家何尝不是如此?
夏金桂暗自盘算,离了宝玉,只怕来日自个儿再难寻到好姻缘。自个儿借住荣国府半载,此事传得人尽皆知,若不嫁宝玉,哪里还能嫁个好人家?
这世间男子或读书,或习武,又或者经商,但凡有能为,三百六十行都能寻到出路。相对而言,女子大抵便只有一条路:高嫁!
或寻一高门,成为自个儿的进身之阶;或择一良人,待其发迹。
夏金桂咬牙暗忖,贤德妃早先小产,说不得来日诞下麟儿便能封了贵妃。如此一来,宝玉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国舅老爷了。
到了那时候,王夫人与贾政赐承恩侯,依宝玉这般品貌,说不得来日还能赐官,可不比胡乱择一举人、进士强了百套?
暗暗拿定心思,夏金桂止住眼泪道:“罢了,事到如今,只怕老太太再难收回成命。我在府中时日无多,唯独舍不得二哥哥